有女如斯AND令狐官人
一
鬼武者报出盗圣的名字,脸上流露了一丝得意的神情,因为他师兄曾对他说过:在汴京,听到我的名字,三岁小孩不敢夜啼。
鬼武者又道:“你要是被我师兄拿了东西,就趁早死了心吧,我师兄十年前赴西域求学,专攻国际贸易,现在他的买卖已经形成一个产业链,拿完东西立即发往西域销赃,这会你那琴八成已经在罗马教皇手上弹着玩了。”
听完这话,黄猫猫伤心欲绝,仿佛心中弦丝被一双灵手狂拨,奏出无限悲苦。不禁哀叹:“我咋这么命苦啊。”
二
如果你生活在上海,如果你是个穷人,那你不可以不知道黄财主。
黄财主乃上海本地第一大户,为人古道热肠,乐善好施。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庙里大摆馒头宴,接济四方乞丐。逢年过节更是挨家走访当地贫户,送钱又送物。
只要你遇了到民生问题,去找黄财主,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。
于是上海坊间流传一句话:有困难要找黄财主,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找黄财主。
黄财主数十年如一日的积极行善只有一个目的,就是希望自己的行为能感动老天,赐给他一男半女。
或许真是老天有眼,在黄财主五十岁时,他的第二十八房姨太太终于在过门九个月后为他产下一女。
抱着又白又胖的闺女,老财主喜极而泣,哽咽道:“昨个我梦见两只猫儿打架,今个特意去请教庙里老住持,他说我这梦大吉,保不准这娃长大能做个宰相夫人什么的,我看不如咱娃就叫黄猫猫吧。”
黄财主老来得后,自知不易,一直视此女为掌上明珠,珍爱万分,不惜花大钱请来方圆五百里最有名的先生,从小即对黄猫猫琴棋书画轮番轰炸。
偏这黄猫猫又天资聪颖,悟性极佳,三岁识字,五岁能文,七岁写诗。所作诗文令当地许多先生秀才都称赞不已。
黄猫猫八岁时,一位苏姓高人游历江南,途经上海。当地许多大户争相设宴款待。
于黄家赴宴时,黄财主特意叫来女儿请苏高人当面指点。
苏高人捋须片刻,令黄猫猫以“我”为题作诗一首。
苏高人道:“桌上一碗扣肉,如我吃了七块,你尚不能做出,就算输了。”
黄猫猫眼珠一转,张口便来:“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,夜来风雨声,我叫黄猫猫。”
苏高人听黄猫猫吟罢大为震动,精神亢奋,不能自已,将桌上一碗扣肉一气吃光,并留下一句话:
“这肉真TM香!”
三
光阴似箭,昔日神童转眼出落成一名亭亭少女。
由于热衷慈善事业,并极度疯狂地在女儿身上进行教育投资,十几年下来,黄家家财渐空。
一次父女俩赴杭州拜访一位秦姓高人归来,发现黄家二十七位姨太太将家产全数变卖卷包跑了。
黄财主一病不起。
病榻前。
黄财主道:“我这人天生愚钝,没读过什么书,所以这辈子才会受许多骗……咳咳……我能生你这么个聪明乖巧的女儿是老天照顾我,我很知足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黄猫猫道:“爹,喝水。”
黄财主道:“从小到大,我这么辛苦的培养你,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当上宰相夫人,为咱黄家光耀门楣,这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,本以为我能看到你嫁人成亲的那天,可是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黄猫猫道:“爹,喝水。”
黄财主道:“你亲娘嫌我无用,几年前和一个叫蘑菇的小白脸跑了,那蘑菇在我手下做事,我见他聪明善干,能说会道,一直拿他当儿子待,他却这般对我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黄猫猫道:“爹,喝水。”
黄财主道:“猫儿啊,记住爹一句话:永远不要相信男人,越是英俊的男人就越会撒谎……咳咳……记住……永远不要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黄猫猫道:“爹,喝水。爹,爹?爹!……”
四
“客观请自重,小女子只卖艺不卖身。”
“摸艺?都会史麻艺昂?”
“弹琴,唱歌,吟诗。”
“罢行,你这些个都过时了,额要看人体艺术……”
黄猫猫身无分文,不得已卖身葬父,与丽春院杭州分院签了五年卖身契。
来时说好只做艺妓,她以为大宋最大的连锁妓院信誉会有保障,但上了这贼船之后,发现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她。
黄猫猫心道:“不行,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非失身不可,我必须离开这!”
可是,江湖虽大,她个只身弱女子能去哪呢?
黄猫猫追悔莫及:“当初不肯卖掉爹留下的那把紫木瑶琴,只好卖身。我真是傻,人都已死,留琴何用?如今身陷囹圄,琴也被收缴。真是叫天不应,叫地不灵,我哪受过这份洋罪啊,TNND!TNND!T……”
啪啦一声,琴弦挣断,黄猫猫回过神来。
“哎呀!你这小贱货,这个月你都弹坏老娘几把琴了!”
黄猫猫右前方45度一只疑似母鸡的生物抓了条鸡毛掸子一扑一扑地过来。
黄猫猫身体后倾,双手过头,作准备挨打状。
“怎么了妈妈,跟谁这较劲呢?”门口处传来一男子声音。
“呦,令狐大官人!贵客啊贵客,快来里边请——姑娘们,你们想着念着做梦也梦着的令狐大官人来了!”
黄猫猫瞟了那人一眼,但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,相貌清秀,语调温柔,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雍容气质。
“这就是传说中的华山派掌门令狐冲?”黄猫猫心神一荡。
“不就是一条破琴么,也值得妈妈如此生气。”令狐冲道:“回头我叫琴行给你做二十把送来。”
“哎哟哟,大官人在这寒碜我呢,谁不知道大官人你家大业大,花钱如流水,我这楼里陈设少说有一半都是官人送的吧,哪还敢再给官人添麻烦。”母鸡满脸堆笑,话匣大开:“前个我还和姑娘们念叨,这令狐大官人怎么有日子没来了,是不是我们娘们都给忘了,那小红和小翠想你想的呀饭都吃不下了,天天官人长官人短的,都没心思接客了,我还说呢,这令狐大官人把我们姑娘的魂都给勾走了往后我这买卖还怎么做啊,你说是吧官人——官人?官人!”
令狐冲脑袋被鸡毛掸子敲了一下,方醒过来,痴痴地道:“这位姑娘叫什么?”
“她呀,乡下买来的毛丫头,叫黄猫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