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国脚得罪领导生活窘迫 曾被韩国老板欠薪四年
怀念被欠薪的日子
退役后两年,延边州足协安排高仲勋到州体校上班,负责组建球队,每个月工资1000块钱。干了半年,高仲勋就“走人”了。
坐在茶楼的沙发上,高仲勋的思绪又回到了10年前。那一年10月,中国男足首次闯进世界杯决赛圈;那一年年底,高仲勋在北京宽利队(北京的甲B球队)结束了职业生涯。回忆往昔,高仲勋的脸上不再有波澜。
退役后,高仲勋以自己名字在延吉市开了一家练歌房。刚开始时生意还不错,很多球迷都是奔着“高仲勋”这三个字去的,可后来因练歌房设备老化等原因,经营状况并不理想,没干多长时间就黄了。
高仲勋开练歌房时没怎么盈利,“挣的也就是个吃饭钱。”做生意不能养家糊口,高仲勋又重新回到足球圈。2003年,延边州足协安排他到州体校上班,负责组建球队,每个月工资1000块钱。
干了半年,高仲勋就“走人”了,“让我组队,却没有经费。我开车到各地方选人,得自己出油钱,吃饭的钱也不给,连球队的训练场地都没法保障。”
经朋友介绍,高仲勋2003年年底去一个韩国人在昆明开的足球学校当教练。和在延边州体校相比,他在昆明南洋国际足球学校的月收入整整翻了十倍。
高仲勋在昆明待了4年。前两年还能正常发工资,后面两年因为老板在韩国的企业出了问题,就再也不发钱了。学校里的巴西教练走了一批又一批,坚守的只有老高一人。
坚守到2008年年底,高仲勋也撑不住了。他后来专门到韩国找老板讨薪,但看到老板在韩国惨淡的样子,也心软了。回想起在昆明生活的那四年,被欠薪的高仲勋依然很欣慰,“那几年挺舒服的。虽然不发钱,但吃住都是免费的,还能跟朋友们一起踢踢球。”
高仲勋和朋友们当时在昆明组织了一个业余球队,拿过三届昆明市业余联赛冠军。高仲勋说,自己现在每周都会踢两场球,“现在跟我一起踢球的都是老同志,他们跑不动了,我年轻,跑得最多。”
良好的生活习惯让高仲勋的身材保持得不错,“当年踢球时77公斤,现在80公斤,就增了3公斤。”
得罪领导,工作没着落
不求人,高仲勋说这是自己的性格,“一个就是一个,两个就是两个。我不像别人那样,换个环境也能左右逢源。”2008年年底离开昆明后,高仲勋回到了延吉市,赋闲在家。
刚回来那会儿,高仲勋找过几次延边州足协,希望他们能给安排个工作。可是,2003年的那次“出走”直接影响到了今天,“人家不给安排,说你不能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。”
被拒绝后,高仲勋就再没有找过延边州体育部门的领导。“他们哪懂运动员的心思?我这人不太愿意求别人,说不出口。”不求人,高仲勋说这是自己的性格,“一个就是一个,两个就是两个。我不像别人那样,换个环境也能左右逢源。”
高仲勋说,自己的朋友不多,甚至跟之前的队友联系都不是很紧密,“但只要是我的朋友,肯定就是知己。”高仲勋的朋友们都说,“老高这人不错,挺随和的。”有球迷想找高仲勋签名,他甚至会开车到人家楼下,签完了就走。
目前,高仲勋家里的经济来源只有爱人的工资。他的爱人是延边大学的舞蹈老师,也是搞体育的。有人建议高仲勋走出延边,他犹豫了:“踢球的时候就一直在外面漂,一个人挺累的。现在暂时不想到外面了。当然,如果有好的条件,也可以考虑一下。”高仲勋的两个儿子现在也都在踢球。大儿子15岁,在上海幸运星足球学校。小儿子11岁,在延边州体校。
高仲勋爱人起初反对家里三个男人都搞足球,希望小儿子能去搞其他项目,结果被小儿子拒绝了。“他俩就喜欢足球。我们作为家长,也不好拦着。”高仲勋说。
对于儿子踢球,高仲勋管得很严。大儿子曾经因为踢球不做作业,被他狠狠地打了一顿。“大儿子被我打过好多次。现在不在身边了,有时候也挺想他的。”高仲勋的大儿子在上海踢球,一年回家一次,他时常会打电话过去叮嘱一句,“儿子,别受伤。”
高仲勋说,两个儿子将来必须进国家队,必须到国外踢球,这是自己给他们设的目标,“我告诉他们跟外人不要说是高仲勋的儿子,活在爸爸名字之下,压力太大。”
惊天一炮,只因太生气
“中国足球还是得从领导层抓起,必须得内行管理内行。如果不改变,我看还是很难上去,还是没戏。”高仲勋说。
“你不是说中国足球没戏了吗?为什么还让自己儿子踢足球?”听到这样的问题,高仲勋乐了。
13年前,延边队在甲A联赛中客场挑战前卫寰岛。延边队在先打进一球的情况下被暗算(主裁判判给前卫寰岛一个有争议点球,中国足协副主席王俊生当年在媒体见面会上公开承认裁判误判),最终1比2败北。在球员通道内,高仲勋对着央视《足球之夜》的镜头说了句:“中国足球没戏了!”
直至今天,高仲勋的这句“中国足球没戏了”都是中国足球经典语录之一,他当时因为这句话被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“当时确实是太生气了。”高仲勋至今还记得那场比赛裁判的名字———王燕春(1998年年底被中国足协停哨一年),“没有那么吹比赛的。我当时生气就说了那句话,也没多想什么,无所谓了。”
现在的高仲勋,很少看国内联赛,偶尔会看一下国家队和国奥队的比赛。延边队主场的比赛,他不去现场,也不看电视转播,“有时候会看看比分和积分榜,关心一下。”
在高仲勋看来,中国足球水平不高跟领导层有着直接关系,“从体育院校毕业,后来找关系到足协工作。从中国足协到地方足协你去看看,都是靠关系。”
靠关系进入管理层,必然导致外行领导内行,“如今的领导之前是搞水上项目的,现在来到了足球圈,你说怎么评价?足协上一批领导也是这样,搞速滑的来管足球。国家队踢不好,他也不知道原因在哪里。”
“中国足球还是得从领导层抓起,必须得内行管理内行。如果不改变,我看还是很难上去,还是没戏。”高仲勋说,像郝海东、范志毅这样曾经为中国足球做出过贡献的人,就应该进入足协的管理层,“他们是最了解中国足球的,也是最懂足球的。人家乒乓球、羽毛球那些教练和领导,哪个不是从国家队下来的?”